由美色清华图帽筒管窥民国人文风貌

　　这只民国“美色清华图”帽筒，为一对帽筒中的一件，高27.3厘米，口径12.3厘米，足径12.1厘米;圆唇，直口。帽筒整体呈直筒状，器身画面为时装人物题材，绘有4个衣着时尚的城市女性和5个神态各异的小孩。女性梳髻发，其中3人上身着高领碎花袄，1人着圆领方格花上衣，她们下身均穿筒裙或筒裤，缠足小脚。5个孩童神态各异：一个手中晃着拨浪鼓;一个头戴方格帽，似高高站在凳子上，扶着柱子朝下看;一个藏在大人身后向外探出脑袋;一个骑在另一个的肩膀上，似扭头回看什么，旁边还有一只狮子狗趴在地上。背景是屋内墙上有一个大圆形窗户，透过这个窗户，看见的是对面房子窗户的方格窗户扇。屋内墙上斜插着一面五色旗，五色旗是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时使用的旗帜，红黄蓝白黑五色表示汉满蒙回藏五族共和。屋角放着一张桌子，桌子上摆着茶壶、插着鲜花的花瓶、一摞图书等，一张木制小圆凳摆在桌子边上。瓶身上墨彩书写：“美色清华，永昌作”(图2)。圈足泥鳅背形，其中一只帽筒的圈足有一处略显“V”形外凸;器底款为红色图章六字款“江西瓷业公司”(图3)。

图2

图3

　　这件帽筒有以下几个特点：一是釉色略显发青，不是纯白色;二是釉层肥厚，器身、器底有很多缩釉点，其中的一只较另一只更多更密，有的缩釉孔较大，可看见胎体;三是釉质很细腻，釉面匀净，有凝脂感;四是从底足露胎处看，胎土比较洁白，老化痕迹明显;五是器物底部略显外凸;六是粉彩画面时尚气息浓厚，所绘人物及穿着、儿童及玩具、动物、摆件等，均反映了民国时期新思潮萌动，并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新的气象，同时也反映了这种新思潮是建立在封建社会的基础上，比如，画面中的妇女还是封建时期的裹足，一个孩童还穿着过去的偏襟衫。

　　值得关注的是这件瓷器底部的红色图章六字款识。我们都知道，江西瓷业公司脱胎于御窑厂，是官民结合的新生事物，被誉为“民国官窑”。其成立后，雇佣了一大批原御窑厂功力深厚的名家名匠制瓷作画，据考证，程门、王少维、金品卿、“珠山八友”等大家都有落款“江西瓷业公司”的作品。江西瓷业公司瓷器的底款有横写、竖写、手书、图章款、红彩、蓝彩、墨彩等多种形式，比较复杂。单就红彩图章款来说，有如下特征：一是红彩颜色略显明亮清新，色泽相对匀净，不是过去的那种暗红色;二是图章字体盖在釉面上，容易脱彩，字体边沿色彩有在纸上洇散的感觉;三是图章上文字刻写依旧是按照繁体制作，一般为楷体写法，只不过在当时，只有“业”字的繁体与现今不同，其余五字繁简写法都相同;四是图章文字刻写也沿用了过去的竖排版传统，印在瓷器上后，写、读是从上至下，从左至右;五是毕竟是手工制作的缘故，图章上面每个字的高度或宽度，以及字与字的间距都略显不相同;六是底款内容打破了过去只有帝王纪年款和私家堂名款的限制，出现了公司款。江西瓷业公司的款识主要有“江西瓷业公司”、“江西瓷业公司制”、“江西瓷业公司造”、“江西瓷业公司出品”等;七是图章加盖在釉面上时，由于受力不均，有的字体笔画中间颜色稍淡，笔画边沿颜色稍深;八是有研究者认为，当时江西瓷业公司生产规模较大，不少商铺加工彩绘的白釉素瓷由其供应，所以有的瓷器落有江西瓷业公司底款，但在其器壁上署有其他商铺号。比如本文鉴赏的帽筒就是这种情况，底款是“江西瓷业公司”，器身上落有“永昌作”;九是图章在往瓷器上加盖红彩款时，有时会出现文字笔画缺少、虚线、断线等现象;十是由于人工操作的误差，图章款没有盖在底足正中心，而是位置略偏。

　　值得一提的是，在2014年3月央视《寻宝》走进石家庄时，瓷器鉴定专家认真仔细地鉴定了这对器物，确认是江西瓷业公司出品无疑，收藏价值不言而喻。

　　作者：江志君(教授级正高级经济师、国家职业技能鉴定高级考评员、中国文物学会会员、中国文物学会收藏鉴定委员会会员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