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生一世的玉镯

　　 在我居住的小区附近，有这样一对靠修鞋为生的残疾夫妻：男人是个瘸子，女人是个哑巴还有些精神智障；男人比女人大10岁。 　　平时，男人修鞋，女人就做一些迎来送往的活儿，却总会越帮越忙。女人整天守着男人忙活，但她总是乐此不疲。早有耳闻，在哑女做姑娘的时候，就经常在男人的摊前活动，男人的一些诸如拿针、拿线、上厕所等都是女人帮着。虽然她有时就像一个3岁孩童，但对男人她能做到风雨无阻。在她守着修鞋摊3年后，她有些离不开他，竟然成了修鞋摊的老板娘。在她眼里，男人就是她的世界；在男人眼里，她就是他的腿——身体的一部分，难以割舍。 　　那一天，我去修鞋，也许是天气炎热，好久没有生意。看见我，女人连忙招呼、让座，然后就拿起一瓶矿泉水安静地喝着。 　　当我给男人指修鞋的地方时，女人的眼球突然亮起来，紧紧地盯着我的手看。然后，她把眼光从我手上转移到我的脸上，好奇、害羞等种种复杂的表情写在她的脸上。当我正诧异的时候，她突然跳到男人身边，男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。她低头站了一会儿，好像终于鼓足勇气一样，用她的手轻轻推了一下男人。男人抬起头，说：“啥事？说吧。”她就兴奋起来，然后跑到我身边指着我手腕上的镯子，又在她手腕上比画着。噢，明白了，她看中了我的镯子。男人说：“知道了，你歇着吧。”女人一下子就安静了，坐在小凳子上托着腮帮不说话，显得很委屈。 　　男人继续干活，大概是耐不住性子了，女人又开始东张西望，不断地瞅着男人，故意把鞋钉扔来扔去。这时，男人说话了，问我：“你的镯子在哪儿买的，多少钱？”听了这话，女人又燃起了新的希望，做了一个飞跃的动作。 　　男人说，他们认识20年了，他向来没有送过她一件像样的东西，她也从来没有要求过。早年因为不流行，后来流行了他又没钱买，等到他买得起的时候她已在修鞋摊陪了他整整15年。他没想到这段时间她突然对镯子感兴趣，非要买，已经不是一两次提要求了。刚才还激动的女人，突然就沉默了，片刻她乐滋滋地把他们的三轮车推了过来，原来男人上厕所的时间到了。 　　女人，即使是有残疾的女人，天生都有对美的需求。像每个女人都渴望幸福一样，哑女的渴望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多一些。 　　过了几天，我再次经过那个修鞋摊时，发现哑女的手腕上有玉石的光芒，那是一个红色的玛瑙镯子，虽然和她有些油渍和汗渍的手腕不很和谐，但我看见了爱情的光芒在闪烁。我知道她会永远珍惜那件融入爱的信物——一生一世的玉镯。